冲出沈氏大厦冰冷的空气闸门，外面冰冷的雨点劈头盖脸砸下，我站在喧嚣的路边一时有些茫然的滞涩感。刚才在总裁室里那股孤勇劲儿被冷风一吹，只剩下精疲力尽，胃里还在不依不饶地翻搅着。
我深吸了一口混着尾气和雨水的浑浊空气，掏出手机想叫车。指尖冰凉湿滑，按了几次屏幕都没反应，不知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模糊了视线。就在这时，一辆火红的跑车嚣张地刺啦一声横在我面前，轮胎摩擦湿漉漉的地面发出短促尖叫。
车窗降下，露出杨蕊那张画着精致浓妆此刻却写满惊惶的脸：
“晚晚？！你搞什么鬼？！我刚刷手机看到沈氏内部群都炸了！说你把合同撕了拍了总裁桌子直接走人？！沈砚舟你也敢……不对不对，到底怎么回事啊姐妹？！”她语速快得像上了发条，眼神像雷达扫射我全身，“没事吧你？脸色怎么这么差？”
我拉开车门坐进副驾，暖气扑面而来，身体却止不住的发冷。湿透的外套黏在身上很难受。我没说话，把手机屏幕上还没退干净的后台通知给杨蕊看了一眼——沈砚舟助理紧急发来的未接来电提示，短短几分钟，十几个未接，像催命符。
杨蕊倒抽一口凉气，油门都忘了踩：
“靠！真炸了？！沈砚舟那种级别的大佬，你撂他挑子？晚晚你被魂穿了？到底为的什么？有人潜规则你了？”
潜规则？想到在办公室里那个冰冷的凝视，比潜规则恶劣一百倍。我喉咙发紧，好不容易才挤出声音，每个字都像带着冰碴往外蹦：
“没什么……蕊姐，就是突然发现，”我停顿了一下，看向窗外飞驰而过的模糊霓虹，“我林晚原来长的是一张**版高仿脸。”
杨蕊愣了几秒，脑子转得飞快：“替身梗？沈砚舟让你当他前女友替身了？”她猛地一拍方向盘，“**！我就说！那张合同给的价钱就不是正常商业片的价！他大爷的！这些臭男人有钱了不起啊！把你当什么了？召之即来的平替娃娃？”
跑车在拥堵的车流里左冲右突，杨蕊的怒火显然比雨刮器更猛烈，一路骂骂咧咧，从祖宗八代问候到资本家险恶用心。她愤怒的声浪像一层虚假的屏障，试图把我包裹起来，抵御外面真实世界的冰冷审视。
但屏障很快就被戳破了。刚到家楼下，我的手机就疯了。不是电话——那些暂时停了——是各大社交平台、私信、评论区，仿佛被投入了沸油。
起因是一个ID叫“圈内小雷达”的娱乐账号，在沈砚舟助理疯狂联系我的几分钟空档里，竟然挖到了惊天猛料！直接甩出了一组**照（后来才知道是沈氏内部监控截图被打码处理后的模糊影像）：一张是我在总裁室门口脸色难看地快速删相机照片；另一张背景在室内，模糊但能看到我拿着笔在合同上动作很大地划着什么；最后一张是我背影决绝地走向电梯口，沈砚舟在办公室门里一个模糊的侧影，看不到表情，但氛围凝重得像凶案现场。
配文更绝：#独家！摄影师林晚怒撕沈氏总裁沈砚舟亿级合同！#疑因替身身份爆发冲突？冷面总裁情陷白月光，替身清醒断舍离！
“替身”、“白月光”、“天价”、“撕合同”、“摄影师硬刚资本大佬”……每一个关键词都精准戳爆了吃瓜群众的多巴胺兴奋点。热搜像坐上了火箭，#林晚撕合同##沈砚舟白月光#的词条热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飙，后面跟着一个刺眼的爆字。
舆论发酵的方向完全是灾难性。我被精准地钉在了耻辱柱上。
我的评论区瞬间瘫痪：
【啧，我说呢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摄影师能接到这种项目，原来卖的是脸啊！】
【摄影师？分明是职业替身吧？笑死，价没谈拢？】
【有金主捧就傲了？合同都敢撕？活该被全网嘲！】
【长得像大佬白月光？这波资源咖操作666！】
【心疼那个正主**姐，死了/走了还要被替身恶心……】
偶尔有零星的为我说话的声音：【万一就是甲方太狗呢？摄影师也有职业尊严的好吧？】被汹涌的恶意踩得瞬间看不见。
全网都在扒我所谓的“心机上位史”，扒我大学期间做过的每一个助理工作，仿佛要从中佐证**脸上位的蛛丝马迹。杨蕊暴跳如雷，疯狂联系她认识的媒体试图发声控评，但收效甚微。在绝对的信息差和先入为主的舆论风暴面前，我们那点微弱的真实声音，就像大海里溅起的一点小水花，瞬间就被吞没。
工作室的电话被打爆了，邮箱也被各种猎奇的合作邀约和辱骂塞满。先前谈得七七八八的项目纷纷没了下文。合伙人忧心忡忡地暗示我先休息一阵子。所有的一切都在明示：林晚这个名字，在圈子里臭了。
家里也并不清净。门铃响个不停，有不知哪家八卦小报的记者蹲守，甚至有几个举着手机直播的、蹭热度的陌生面孔对着我家门拍。
杨蕊带着她彪悍的助理，用了点非正常手段才把这群人暂时轰走，警告他们再来就报警。但这只是暂时的。她知道我这里不能再待了。
“晚晚，走！”杨蕊扯着我简单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和笔记本电脑，塞进一个双肩包，“跟我去邻市我那套小公寓！离这些疯狗远点！让这热度先散一散！等老娘找到证据弄死这些造谣的！”
被杨蕊塞进车里的时候，我看着车窗外熟悉的街景飞快后退，那些刺眼的路牌、广告牌，恍惚都变成了扭曲的网络言论。世界像被打上了一层恶意滤镜。身体里空荡荡的，那点屈辱和愤怒，在巨大的声浪中被挤压得扁平模糊，只剩下一种深刻的无力感和疲惫。
沈砚舟。那个名字划过脑海。此刻他在做什么？在沈氏顶层那个冰冷的宫殿里，看着这因为他而刮起的风暴？满意地看着我这个“不懂事”的“替代品”被彻底碾碎，寸步难行？
杨蕊的车开的飞快，车厢里只有雨刮器规律刮动的声音和引擎的嘶吼。她绷着脸，紧握方向盘，目光盯着前方无尽的雨夜。愤怒没有消减，但更多了一层护犊子的狠厉。
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双肩包的带子。离开。是杨蕊替我选的路，也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选择。逃离风暴的中心，把那个名字、那张照片、那场荒诞的替身交易，全都狠狠甩在身后的泥泞里。
镜头前我曾经追寻的那种真实感，此刻讽刺至极。而我需要去寻找的，是剥离了所有滤镜后，属于林晚自己的那个影子。
沈砚舟杨蕊退圈前，我成了白月光替身小说精彩章节免费试读 试读结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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